百匠云集,新燕銜來共富枝 ——桐廬深澳村打造農文旅消費“綜合體”
深澳村老茶館內鄉村共創設計營。(江南鎮供圖)
7月1日,桐廬縣江南鎮深澳古村,江南古澳水系博物館正緊鑼密鼓準備揭牌亮相工作。為此忙了連續幾個月的江南古村落管委會綜合辦主任李海卻沒來得及松口氣——今天還有兩三批來學習考察的外地客人要接待。作為“百匠藝術村”的“管家”,這其實是他的常態。
社交媒體上,諸如“嚴重被低估”“怕它不火,又怕它太火”“真是鄉村旅游界的‘綜合體’”這樣的點評,某種程度上解釋了這個古村落受歡迎的原因。
2003年,時任浙江省委書記的習近平同志作出“八八戰略”決策部署,其中提到要發揮浙江的人文優勢,加快建設文化大省。在“八八戰略”的指引下,2005年,浙江省委十一屆八次全會審議通過了《關于加快建設文化大省的決定》,重點實施文化建設“八項工程”。歷任省委、省政府堅定不移沿著習近平同志指引的路子走下去,之江大地的文化力量不斷噴涌,浙江兒女的文化自信不斷提升。
在桐廬深澳,經過多年歷史文化保護利用工作持續推進,一個人文、歷史、文創交融的古村落逐步顯現:各方游客紛至沓來,新農人魚貫而入,新業態爭相涌現。2024年,深澳村累計接待游客130余萬人次,同比增長25%;集體經濟增收214萬元,同比增長25%,吸納周邊村民就業100余人。走進深澳村,一邊是古韻猶存的明清建筑,默默訴說往昔;一邊是老街上人來人往,盡顯古村蓬勃朝氣……
立足文化基因
首引“文化綜合體”概念
59歲的申屠銀洪是土生土長的深澳村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傳承人、桐君谷生物醫藥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長。
“今天我們要辛苦一點,爸爸帶你走路去坐船……”這是46年前,13歲的他第一次走出村莊,進縣城“尖子班”求學時父親說的話?!耙量嘁稽c”,是因為當年的深澳鄉開往縣城僅有一條公交線,且班次少,車票貴。對世世代代務農的家庭來說,2角5分錢的輪船票是最佳選擇。
父子倆走了7公里坐上去縣城的船,船的一頭放著裝生活用品的小箱子,另一頭是大米。顧不得一路辛勞,走出農村求學,已是申屠銀洪莫大的欣喜。
往后幾十年,他一路求學深造、工作、創業,事業越發壯大,“深澳”兩個字一度僅代表著父母與鄉愁。
始建于南宋的深澳村,因其龐大的古建筑群、獨特的地下水系和深厚的宗氏文化而聞名。村內約有4萬平方米保存完好的古建筑群落,包括明清時期古建筑140多幢、民國時期古建筑60多幢。
對這里出生的人來說,這太習以為常,以至于回看過去漫長的幾十年里,像申屠銀洪一樣在外的游子,已很難準確說出家鄉是什么時候變了模樣。青年人外出務工、資源空置、沒有人氣,這是對老家固有的認知。
改變是滴水穿石式的。在“八八戰略”指引下,“千萬工程”縱深推進過程中,深澳古村做出一系列舉措——根據古建筑現狀,啟動搶救性修繕工程,并實施環境立體化整治,堅持微改造、精提升,有序推進水系疏浚、三線落地、綠化亮化等項目建設,完善基礎配套設施和人居環境保障。
當地在盤整資源過程中,認識到深澳村就是一個物質文化遺產和非物質文化遺產有機融合的綜合體,于是以文化為主線,依托修繕完成的閑置古建筑資源,以入股形式招商,引入“深澳古村百匠慢生活文化綜合體”項目,逐漸吸引了全國各地的青年創客在此聚集。
兩年前,申屠銀洪將“桐君谷非遺館”落地在深澳古村,以國家級非遺代表性項目賦能鄉村共富。
少小離家老大回,如今看到村子里多達80多種業態,他感觸頗深,“我小時候,整個深澳村就一條老街,有布店、藥店、書店、小吃店,還有做草紙、做桿秤、做棉花、做糊麥果的各種手藝人,逢年過‘時節’熱鬧非凡。我感覺農村的文化基因,被激活了!”
學經驗更“學困難”
引“百匠”入村
走進深澳村,“中國百匠藝術村”的字眼很快映入眼簾。截至目前,村子里已累計入駐各類手工藝品、民宿、茶飲、釀造、制香、服裝等青年創業業態店80余家,離“百匠”不遠了。
要說百匠之路怎么走來,2019年,剛接手“百匠”項目的江南古村落管委會綜合辦主任李海只覺得壓力“山大”。
李海說的壓力,首先來自已有的樣本——此前,管委會已經打造出桐廬環溪村、荻浦村作為美麗鄉村建設中的典型案例,每年吸引參觀、考察數以萬計,風光一時無兩。
“以前我們是標兵,太輝煌了。后來余村、小古城村、下姜村都超過我們,當時是‘前有標兵、后有追兵’……”
一邊是“打掃屋子”,另一邊,項目團隊開始外出取經。淳安下姜村、余杭小古城村、浦江新光村、安吉余村……這些地方,管委會團隊都去過,學人家好的方面,更學習人家遇到過的困難?!斑@些是我們工作中必須要避免、克服的。”李海說。
打造“百匠”村,關鍵是讓青年創客來,且有信心待得住。深澳村有自己的定位和打法:
業態要豐富,定位要中高端。起初,在已有四十余家業態的基礎上,管委會成立了“考評小組”,建立了中低端業態“淘汰機制”,對諸如批發銷售小商品等缺乏文化亮點的業態進行勸退、優化。
挖掘在地文化。2023年,深澳村挖掘了由神仙雞、魚頭燉豆腐、酒釀饅頭等本土菜色組成的傳統“好客江南時節宴”,將餐飲和江南民俗結合,一度走紅。去年下半年以來,深澳村還以水系為脈、古建為基,串聯前房廳、懷素堂等文化空間舉辦了25場主題非遺活動,吸引數萬游客。
推動運營團隊和創客向外交流。管委會工作人員頻繁赴上海、北京、南京、蘇州、寧波參加鄉村推介會,將深澳古村向外推薦。創客們同樣被鼓勵參加國內各地優質市集,“我們要做到收放自如,不是捆綁創客,而是用平臺推動他們也經常地交流提升?!崩詈Uf。
日益豐滿的業態與完整的古村風貌,很快讓深澳村“火”起來,年輕創客、匠人持續入鄉創業。
沈斌是深澳以茶茶文化體驗館的主理人之一,一家三口放棄了大城市的生活,安于待在深澳老街一隅。沈斌是杭州蕭山人,他的妻子倪玉璇是一級茶藝技師,來自廣東潮汕,兩人因茶結緣來到深澳、定居深澳,傳播茶文化。
一直在國外創業的申屠德毅,選擇了回到家鄉。他投資數百萬元,辦起了民宿,開起了面包坊——他獨辟蹊徑,把村口的一間豬舍,升級打造成了一間“鄉村面包房”,“平均每天有上百人來這里‘打卡’。”
文化為媒
新老村民共生共融
山西運城人涑南是深澳村最早一批創客。作為制香師,他的工作對水的要求特別高,“深澳村的千年水系確保了水是流動、活化的,水質也滿足制香的需求。而且這里成片的古建筑,與我們氣質相符?!?/span>
如今涑南把一家人都喊來了深澳村。他們在村里租下了工作室、研學基地、倉庫等用房,小團隊里親戚們在研發、銷售、研學、發貨等崗位上各司其職。
這位“老創客”同樣見證了深澳村的變化?!皠傞_始來這兒,村里幾乎沒什么人。村里一位大叔甚至覺得我們‘腦子有問題’,竟然愿意待在農村里。”涑南說,十一年來,他看到各行各業有趣有手藝的年輕人聚在了一起,大家共同營造出了文化的氛圍。
“90后”湖南姑娘吳蕓婷輾轉了多個地方,2018年將文創工作室落到了深澳。她做的是葫蘆烙畫,工作室里滿眼是大小不一、形態各異的葫蘆,上面畫有山水、花鳥等中國傳統元素,也有小黃人、麥兜等受歡迎的卡通人物。別看產品單一,但她“經常忙得訂單都來不及接”。
這些年,創客們慢慢成了村子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和村民們融在了一起。涑南說,當初剛來時,不大敢出去和人交流,因為自己一個外地人,說話怕村民聽不懂,“現在完全不存在,絲滑得很。”吳蕓婷時常會收到村民送來的自家種的菜,有時是辣椒,有時是茄子、黃瓜,“好幾次都不知道是哪個叔叔阿姨送的,怕打擾我睡覺,菜放在我門口就走了。”
村里“百匠”氛圍,無形中也改變著村民。村頭一家叫“檐下”的咖啡館,原是一位80多歲的村民開的小副食店。眼看著這幾年村里人流量大,老人家找年輕人們交流取經,后來叫來外孫重新裝修了一番,現在看起來,頗有情調。
李海覺得深澳村的很多事都越來越順,過去“找項目”,現在是“項目找”,這讓深澳村更堅定了發展方向,利用古村優勢,融合文化、藝術、生活等元素,打造游客樂歸型村落。
四方院落,一口天井,一方戲臺,幾張桌椅,村中心以明清時期建筑為主體的深澳茶館在2023年啟用。午后,這里最為熱鬧,三三兩兩坐著不少上了年紀的村民,下棋、聊天、聽曲……
在深澳茶館,也最能看到深澳村新老村民的生活詩意——
年輕匠人們在這策劃舉辦過百匠街區文化藝術節等活動,通過長桌宴、漢服秀、越劇體驗等小而精的集市,給村民們帶來一場場家門口的文化盛宴;
不久前,茶館還成為浙江省農村文化禮堂首屆“我們的村K”海選地之一。村里的歌唱愛好者紛紛上臺獻唱,不少人拿到了晉級卡;
遇上文藝下鄉、惠民演出時,茶館里更是座無虛席,戲臺上輪番上演越劇、小品等,到精彩處,年輕匠人和村民的掌聲、笑聲交織在一起,宛若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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